□亚文 不知从何时起,过年的感觉,就只剩下守电视看除夕联欢晚会,听新年钟声零点敲响;又不知从何时起,连春节晚会、新年钟声也无所谓看、无所谓听了。开始以为这和年龄有关,毕竟已不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时代,但我年仅10岁的女儿似乎对过年也充满了失望,全没她那种年纪应有的喜气。思来想去,我觉得最好的解释就怪住进了这积木式的公寓。年是关起门来单家独过的。
以前住弄堂,年是家家共乐的。常常是在弄口某些孩子欢快的叫声中开始感觉新年的逼近。因为几乎总是他们看见某某家的人从外地回来了,各家也总是在孩子的通报下知道该去谁家祝贺新春大团圆,而远归的人也必定会将所带的土特产分给大家尝鲜。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会在同一个休息日联合起来大扫除,小孩负责擦窗,大人负责油漆粉刷。又会在最接近春节的休息日备年货。就连我那从不洗手帕的爸爸也会钻进厨房煎蛋卷、炒花生瓜子。我们则一天比一天少睡,开始积攒除夕夜的鞭炮和激情。
除夕夜,各家开着所有的门,并一改往日的节俭,打开所有的灯,将最好吃的东西都摆上桌面,开始团圆宴。上半场各人在各家吃,下半场开始串着门吃,孩子们则在串着门吃的时候约好了放鞭炮的伙伴。没有春节晚会的除夕似乎更有新春喜气的涌动;没有标准零点的报时、鞭炮更长久地燃放,轰轰烈烈直到初一清晨。
爱睡懒觉的我们在初一这天则主动放弃,兴高采烈地早早起床,从枕头底下摸出压岁钱,小心翼翼藏好后,穿一身新衣开始踏上拜年之路。出门前,口袋里已经装上了一些糖果,一路拜过来,口袋里的糖果不见减少反而多了许多。就这样,年在我们的吵吵闹闹欢欢乐乐中过去了。
如今,公房狭小的客厅容不下一群人,邻居们更是难得见上一面,自然不会有多少来往。生活越来越方便,除夕也不必再自己动手,宾馆饭店包办了你的年夜饭,但灶冷锅冷哪里会有过年的感觉?有的只是对生命的匆促感一年强过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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