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硕士擦玻璃


  □美国 崔黎明
  在美国,我有一个很深刻的印象,那就是美国人的择业观是很讲实际的。
  有一天,一位朋友告诉我,他家要请一位擦玻璃公司的人来干活。这个人叫比尔,是一位心理学硕士,一个人办一个公司,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活干的很好,定期去他家。听说硕士专给别人擦玻璃,我感到很新奇,便想见识一下。
  7月的一个星期二,我来到朋友家。上午9点整,一辆白色面包车准时到来。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位高个子的青年人,大约30多岁。他一面向主人打招呼,一面从车顶上取下一个轻便的梯子,又从车里取出一只长把大刷子和一只塑料水桶。桶里装着塑料布、泡沫塑料和洗涤剂。朋友向他交代了客厅、餐厅、卧室、书房、游泳池等一共40多块要擦的玻璃。比尔接连地“ok!”“ok!”,说着就干了起来。他在客厅的地板上铺好塑料布,放上兑好洗涤液的塑料桶,先用泡沫塑料蘸上洗涤液,将各个房间里面的玻璃抹一遍,接着用大刷子刷一遍,这一面玻璃就干净了。在他休息的时候,房主人递上一瓶饮料,我趁机和他攀谈起来。
  “听说您是自己给自己当老板,挺好啊!”
  “是的,没错。”
  “您是心理学硕士,为什么离开那么好的专业?”
  “我干过几年心理咨询,现在竞争很激烈,搞心理咨询不如擦玻璃挣钱多。”比尔把两手一摊,笑了,很真诚,很坦率。
  比尔喝完饮料,拿着几件工具,到外面支起梯子,开始擦房子外面的玻璃。7月科罗拉多,骄阳似火。比尔穿着背心短裤,汗流浃背。将近12点,40多块玻璃全部擦完,一片明光铮亮。房主人给了他一张支票。在比尔把一切工具收拾妥当之后,应我的请求,友好的比尔手里拿着那把大刷子,背靠着那辆面包车,微笑着让我拍下了一张很有意思的照片。
  比尔的面包车迅速驶上了公路。我固有意识中的硕士和擦玻璃工这两个概念之间的差别,随着车子飞驰的背影渐渐地模糊了。
  此时,我的思绪飞越重洋,飞回彼岸的故乡……
  下岗再就业已经成为一个社会各界关注的热点话题了。国内下岗职工大多原是国企人员,再就业多数可能是去服务行业,是否都愿意去呢?固有的传统观、择业观、等级观,在一定程度上还束缚着我的同胞。而在美国,不管你做什么工作,没人议论或鄙视,只有那些能干活而不干活,伸手要救济的人,才被人瞧不起。在这里,每天都有失业的,每天都有“上岗”的。失业后,政府只发给6个月的救济金。所以,心理学硕士擦玻璃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美国,我得出一个结论:什么叫岗?能挣到钱的地方就是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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