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深处


  □赵秋红
  去年夏天,患骨质疏松症的父亲不幸摔折了左腿。住院期间,母亲近四十天衣不解带环绕父亲床头侍候父亲的吃喝拉撒。儿女有心行孝,母亲却坚决不同意,只说:“我现在身体还行,等到有一天我也不能动了,你们再侍候就行。”做晚辈的只当母亲体谅儿女工作忙,家又都在外地,来往不方便,也就依从了母亲,直到父亲出院。
  出院后的父亲还不能走路,因为对腿内固定骨折处的钢板产生过敏反应,开刀的患处竟再次发炎了。母亲不免有点忧心忡忡,听医生讲如果骨质有炎症就麻烦了,转成骨质炎就只好截肢。父亲有点消沉,母亲却对父亲信心十足的说:“怕什么,就算你没了腿,我不是还有吗?”幸好父亲只是皮肉的炎症,我们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母亲在医院学会了换药,她说医院的气氛不好,父亲又住不习惯,就由她在家给父亲的腿换药消毒。母亲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个动作重了弄痛了父亲。她听别人说有一种深山里阳坡上生长的植物开的红花能杀菌消炎,就千方百计的托人采来,泡成红花药水,用纱布蘸着给父亲擦拭肿胀的腿部,一天不知要擦多少遍。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中,父亲逐渐康复了。
  有一次我回家看望父亲,买了大包小包的高级营养品。父亲正坐在炕上,由母亲给他剪头,母亲唠叼着说:“记得常回家看看就行,我们啥也不缺,以后别花这些冤枉钱。”父亲的眼里充溢着柔和宁静的光,只说等母亲理完头再招呼我。母亲一点一点给父亲剪着头,一会儿问长不长,一会儿问是不是再剪点,慢慢的父亲竟靠在母亲身上睡着了,打着轻微的鼾声。我呆呆的看着父亲和母亲,恍然间才算明白了母亲为什么要亲自护理父亲,她是怕我们照顾父亲不够细致,抑或是父亲根本就不愿离开母亲!这才是应该称颂的最伟大的爱情。
  情到深处,无须海誓山盟,因为所有的语言都浓缩在无言的行动中。母亲曾经说过:“爱一个人就要像爱自己一样,有两个自己,还怕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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