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南闯北去打工


  阿庆
  万万没想到,已年届三十、有了一位宝贝女儿,小家庭也还过得去的侄女,突然就飘洋过海到美国打工去了。听大弟说,侄女有位很要好的表姐十年前去了美国搞医药,早已当上白领站稳了脚跟。她愿意出面作担保人,鼓励表妹也白手起家出去闯一闯。侄女就这样在大弟的资助下,别夫离女,一张机票只身去了异国它乡的休斯顿。
  侄女没有学历和专业,人挺老实巴交,在国内没有铁饭碗可端,她那个小家庭整个儿地建立在自谋生路上。小两口开过服装店又开装修店,但都不景气,惨淡经营中看不到多少前景。也许正因为如此,胆子不大的侄女才最终下定了“出去闯闯”的决心,至少总比“坐拥愁城”的黯淡多了点希望也多了点亮色吧。
  去了美国半个月后,越洋电话那边传回来的声音已经变得可怜巴巴的,说是好想好想回来,那儿什么都不惯,好容易人家给介绍了个洗盘子的工作,不到十天就被炒了。大弟便在这头给女儿打气,稳住她的情绪。说你要想好,这一回来就前功尽弃了,办出国容易吗?什么事情都是熬过这最初的不适应,就轻松了;当然,实在已不抱任何希望,你就回来吧……
  侄女没有回来,她终于“熬”了过来。不久又去了休斯顿百公里外的一个卫星城,帮一位华人老板。对方包吃住,每月工资加小费,有千多美元的收入。她还去了当地华人为帮助初来同胞过英语关免费开设的夜校,上下学还有汽车接送……这时越洋电话里的声音,显然已经换了一副腔调了。还不到四个月,她又要给大弟寄回一千美元,说是包吃包住,就没用钱的地方了,还爸爸的机票钱。慌得大弟连忙叫她打住,需要就买部二手车自己进出方便些。侄女说也是,这儿没有车就像成都的家庭没有一辆自行车那样出门难。
  春节前夕,侄女突然又回来了。原来是她受美国某市一位华人市长的下属机构的委托,到四川来组织展团去那儿开展商贸交流的。奔波了个把月,多半是没找对钥匙,这事未能取得任何具体结果,侄女又准备走了。她说,离家快一年,就算探回亲吧,自己学了不少经验,也值。她的脸上,不再是失望与虚怯,而是充满自信。她打算回到美国就去办驾证买辆二手车,先还是回餐馆打工(老板给她把位置留着),等语言过了关,再干别的。我这个当大伯的,好像忽然才理解了下一辈人与我们的不同;不安份也许正是成功的酵母。固守一碗清淡饭的日子他们这一代已经无法容忍了。我祝福她一切顺利,并叮嘱她在那样一个人地两生的世界,千万注意保护自己,注意人身安全。不知怎地,她走后每当从报纸上读到美国治安方面、尤其是针对少数民族的治安问题的报道,我都一下会联想并牵挂到侄女,再一次深深为她祈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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