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到公共汽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每天赶车去上班,我都会搭老年车先坐到车站。长此以往,与楼下的几位老年车主也就熟识起来,一般情况下,我都坐他们的车。
一次比往常晚了些,我下楼一看,熟悉的老年车早没了影踪。不远处的电线杆下,倒有一个陌生的老年人坐在一辆崭新的老年车上,正四处张望像是在等客。我没多问走过去就径直坐了上去。厚厚的防寒服裹在他身上,使他的身体更显臃肿。而小小的老年车也似乎不大受他控制,走得偏偏扭扭。我坐在车上颠来颠去,正想提醒他小心,突然又一个急刹“嗖”地一声,和迎面而来的一辆面包车擦身而过。我实在是坐得心有余悸,便叫他靠边停下,准备付钱另找车辆。停好车他回过头,我才发现他的脸上全是汗珠,那尴尬的笑意里也满是歉疚。突然之间我发现,他身上陈旧而厚重的装束和崭新的老年车形成了一个多么鲜明的对比。在人与车川流不息的清晨的街道,那个臃肿的身影站在那里,是那样的无助而无奈。
一瞬间我怨气全消,然而在我付钱的时候,一双手却坚决地把钱挡了回来,待我回过神,那辆老年车已在滚滚车潮中不见踪影。
他是谁?这闹市中的陌生老人,厚道又不善言辞。生存竞争固然严酷,但又何必去操这种危险而又陌生的营生,乃至不顾自身与他人安全的隐患,求一口饭吃?我多么希望老人能尽早明悟这一点,另谋生路,找到自己合适的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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