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初恋时,她就特别看重我的写作。我调侃地对她说:我是“未来作家”,她可当“作家夫人。“她竟瞪大眼睛看着我,没有一丝怀疑,红着脸说要全力支持我写出个名堂来。”
婚后,不管她再忙,只要听说我要写文章,她就不让我做家务。我拼命地写啊,写,自己也不知寄了多少回稿件,只知道寄稿挂号的回执都一大迭了。但这些寄出的稿件都石沉大海。我常感到对不起她。她总会安慰我,叫我别停笔,并对我说:”文章登不登没有关系,总比把业余时间花在打扑克、搓麻将上好。“
一晃几年过去了,我们的孩子降世了,家务事多了起来。每当妻让我帮做点家务事时,我就用我在写东西来搪塞。她一听就无言了,只一个人默默地做着事。一次我又故技重演,她做完事后,来到我的身边,说让她看看我写的杰作。当时我根本拿不出一个字,因为我并没写东西,仅拿着一支笔在那里乱划。
“唉,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当作家夫人了,今后你也不用写了,我们一起做家务,把小日子过好就行了。”妻笑着对我说。
“那,那,怎么行?我写了这么多年,岂能半途而废。”
“你都能在报刊上发表文章,我手板心煎鱼给你吃。”她一副对我彻底失去信心的样子。
“此话当真?”我当然不服这口气。
“当然当真,那怕见报百把字都算事,我敢给你打赌。”
“赌就赌。”妻的话刺痛了我的自尊心,我扬起了手,我们像孩子似的三击掌。
那是一个雨天的晚上,我又铺开了稿纸,妻坐在一旁看报,突然她大声叫起来:
“哟,你为文章,你的文章见报了。”她的声音有点抖,显得非常激动。
在《杂文报》的中缝,我的一篇被编辑删得不足200字的文章登出来了。这张报,下午我看过,都没注意到,谁知被妻发现了。她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仿佛发表文章的是她,而不是我。
“那你说的话算数不?”
“什么算数不算数的?”
“那你可要吃你手板心煎的鱼了。”我把话有意拖得很长。
“等到嘛。”
“等到哪个时候喃?”
“等到你当了作家
以后。”她狡黠地笑了,笑得很甜。(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