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警方历尽艰辛多年命案终见天日

    奇怪的检举信

    2002年3月的一天上午，重庆市公安局江北区分局刑事侦察员小胡正在办公室拿着一本资料看时，突然接到一封奇特的信件。小胡忙放下资料认真看起来：江北区茅家山的宋什么洋，多年前杀死了一个叫尹金富的人……

    小胡看了这封信，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信是哪里来的？是谁写的？杀人的具体时间是好久？死者是男是女？带着这些疑问，侦察员进行初步调查，只弄清了一个问题：信件是由重庆市渝州监狱转来的。

    渝州监狱位于江北区铁山坪山脚下。这里树木繁多，空气清新。侦察员在监狱民警的协助下，查到了写信人是一个叫王陆右的犯人。此时，王陆右正在监狱里劳动，当他来到侦察员面前知道目的后，他的说话很意外：我不知道杀人的人在哪里，也不知道尹金富这个人。

    侦察员并没有放弃，便细心寻找，对王陆右柔中带刚：你这样无凭无据地说，是在诬陷哟。王陆右不从，他说出了原委：一年前的一天晚上，同监室的陈尖方洗脚，叫他倒洗脚水，他倒了后，陈尖方很感激，便悄悄给他说：陈尖方的哥哥陈尖圆说过，有一个好像叫宋洋的杀了人……

    尹金富，男，1956年6月生，家住大渡口区，在江北区渝州汽车修理厂工作。1987年3月一天傍晚，尹金富在家里吃了饭，对妻子袁春容说出去一会就回来，谁知这一走就再也没了音信，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宋洋是何人？经调查得到这样一些情况。他当时家住江北区福康村，在渝中区重庆百货大楼当营业员。营业员与他的文学梦常常发生矛盾，认为这工作不利他的志向发展，总想另换，便托人到处寻找调换对象。一天陈尖圆向宋洋说到渝州汽车修理厂有个叫尹金富的人愿意调换，但有条件。是什么条件，只有宋洋和尹金富知道。但尹金富可能已不在人世，唯一知道的就可能是宋洋了。

    侦察员巧施计

    2002年8月22日晚上，宋洋在家里吃饭后，与妻子柴静如一起唱卡拉OK。当他们正唱得投入时，外面有人敲门。柴静如把门开后，进来几个便衣警察。小胡看着宋洋出示了警官证：“我们是公安局的。你叫什么名字？”宋洋心里明白不敢说真名，随便说了个假名：易明。小胡见名字不对又问这家的户主是谁？宋洋说不知道，他是来耍的。

    宋洋的“坚强防线”被攻垮后，他作了这样的交待：……那年，宋洋觉得工作不好，便与尹金富调换，由于尹金富的工作好一些，双方商量由宋洋给300元现金给尹金富作为补偿。工作调换时，宋洋只给了100元钱。以后，尹金富多次找宋洋，但都没有得到，便不停地催。

    宋洋觉得尹金富经常催他很烦，便于1987年3月9日上午把尹金富约到他家里商量补偿金的事。在商谈中，两人发生争执并扭打起来。宋洋打不赢，顺便抓起一把水果刀就向尹金富刺去。尹金富只一刀就要了命。

    小胡看着问：“以后你是怎么行为的。”宋洋低着头说：“我发现尹金富死后很害怕。为了尽快处理尸体，我曾找过陈尖圆，但他说有事没来。两天后的晚上，我就把尸体背出去埋了。”小胡继续问：“埋在什么地方？”宋洋说得很自然：“江北区四方井小学附近的荒坡上。”为了证实宋洋交待的真伪，侦察员一方面询问柴静如，一方面上坡挖尸。

    一天下午，侦察员带着宋洋，拿着锄头、塑料袋等来到那荒坡上。这荒坡是一个个的土丘，此时野草、树木丛生，一片绿色。在宋洋的指认下，侦察员在一土坎下开始挖起来，很快，一个圆形的土坑形成了，侦察员继续往下挖，挖了一米多深，泥土里出现了一节节的白骨……

    询问柴静如的进展也很顺利，一些情况也得到了证实。鉴于这种情况，宋洋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检察院批准逮捕。然而，事情没有这样简单，后面的案情还相当复杂……

    为了证据充分，侦察员便把尹金富的尸骨送到重庆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进行DNA鉴定。然而，鉴定的结果出人意料：由于尸骨埋葬时间较长，没有检测出尸骨中的DNA，不能确定挖出的尸骨就是尹金富。看到这样的结论，侦察员的心都凉了，但很快作出决定：把尹金富的尸骨带到北京，请求公安部、中国刑事警察学院鉴定。但结果都和重庆市公安局的一样。

    云开雾散

    小胡和另外的侦察员带着尹金富尸骨检材再次来到北京。他们一下飞机就直接来到北京市公安局物证鉴定中心。他们把尹金富的检材交给了鉴定中心。令人兴奋的是，这次鉴定与前几次的有所不同，但也让人迷惑，不满意。

    法医说：我们是以科学为依据，这一鉴定虽然没有肯定的结论，但根据线粒体DNA母系遗传的特性，只要排除尹金富家族中女性成员所留后，就可认定为是尹金富的遗骸。听了这话，侦察员好像豁然开朗，便迅速赶回重庆对尹金富的家族成员进行调查。袁春容坐在侦察员面前的凳子上说起来：“尹金富的妈妈还健在，他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哥哥，都在。”侦察员又找到了尹金富的妈妈和所有的兄妹，确实还活着。

    太好了。这就说明，死者就是尹金富。于是，侦察员又将宋洋的案子起诉到检察院。这次该没有问题了。可是，问题还是来了，由于宋洋释放出来后不知去向，检察院找不到宋洋，无法进行审查，决定不受理此案。原来，宋洋自知有可能会再进公安局，放出来不久便举家搬离原来的住地。

    2007年1月11日，小胡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放下手上的资料接起来：“你好！”小胡还没问话，对方就急急忙忙说起来：“公安局吗？你们要抓的宋洋，我几天前看到他在南岸区南坪街上抱着一箱水果在走路。”小胡一下兴奋起来忙问：“他抱到哪去了？”对方说不知道。小胡又问对方是谁，没有得到准确回答，只说是一个群众后就把电话搁了。

    这个情况很重要，如果真实，说明宋洋可能就住在南坪附近，或是去亲戚朋友家，或是去看病人。侦察员好像吃了兴奋剂，迅速来到南岸区去开展工作，最后把工作范围缩小到南坪周围。

    1月30日下午，当宋洋抱着一箱水果从暂住地出来，准备去水果摊时，被埋伏在附近的侦察员抓获。

    2007年9月5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的被告席上，宋洋坐在上面，显得十分沮丧，像掉了魂似的。20年哪，他在这之间，不知作了多少个恶梦……

    由于案子特殊，小胡和其他侦察员旁听这次审判。

    在法庭调查中，律师竭力为宋洋作无罪辩护，仍然认为证据不足。但公诉人据理力争，与律师针锋相对，用一条条的证据，形成完整的证据锁链，证明宋洋就是杀死尹金富的凶手。最后，法官作出了这样的宣判：宋洋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赔偿死者家属抚养费等31万元。

    小胡听到这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慢慢地流了出来，在他脸上流着，形成了两道难忘的泪痕。要知道，为了侦破这起多年前的大案，侦察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经历了查案、审讯、取证的困难，饱尝了捉人、放人、再捉人的艰辛，真是一波三折。但不管怎样，凶手最终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侦察员再苦再累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樊家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