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监视


  我在写字楼做文化打工人,公司实行打卡制。妻在一家工厂上班,中午十二点到夜晚十二点。每天早上妻送我出门上班,夜晚我接她下班回家。我骑车上班是从出租屋楼下的小街出去,再到大街。
  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突然改变了线路,从 我楼下50米左右的一条小巷拐进去,再七弯八转地去大街。这个秘密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在这条小巷里有间士多店,店主是个漂亮年轻的女孩。我常在那里买烟,彼此混得很熟,尤其是她在一次闲谈中道出了她是我文章的热心读者时,我心底涌出一阵狂喜,对她益发产生了好感。虽然还说不上我企图打算在她身上做次激情试验,但我已百分百地把她当成了红颜知己。每天上班,路过她的店门,她早已端坐柜台前,面朝小巷,对我报以深情的一笑和亲切的问候。与她招呼一声,寒喧数语,一天的心情便变得格外地好。
  这样改变上班路线已经两周了,我开始躁动不安起来,有种将要出事的预感在心中挥之不去。一天深夜,我接妻回家,妻洗了头在吹发,我则站在窗前吸烟想心事。妻吹干头发,轻轻移步上来,伏在我背上,眼睛从我肩头与我同时望着窗外。“街那头骑车不好走?”突然,妻轻声问。我心头一惊,回头望着她,心中难免有些紧张。“什么?你说什么?“没什么,”妻笑了,“要不你为什么要从那巷子走?”“我……”我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知道的?”“我从这窗口看到的。”哦……我重把目光投向窗外,路灯的幢幢光彩下,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小街通向大道的尽头。我的秘密被窥破,不由有些 尴尬,便问:“你经常看我骑车去上班?”“不是经常,而是天天如此。”“天天如此……”“是啊,路上车多人多,我好担心哟!你一骑上车,我就在心中祈祷上天保佑你平安。”“其实,我走小巷也没什么。”我有些感动了,握住了她的手,“从小巷出去近些,我有更大的把握不迟到。”“小巷路窄弯多,要当心哟。”
  妻的目光里充满关切和信任,显然,她已相信了我信口编造的谎言。我的心一震,立刻生出了疼痛的感觉,双臂情不自禁地张开了,把她拥进了怀里。心里说:明天该走直路了。
  再走弯路我对不起这温情的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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