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 9岁,正上小学,姐姐 13岁,正上初中。家中经济实在困难。难以承担起我们姐弟俩的学费。万般无奈下,父亲只得跑到县城里的一个建筑队里去干重活,做苦力挣钱。父亲已是年近 40的人了,但他每天要干 9个小时。天一亮,就和一帮年轻小伙去抬水泥板、挑沙拉砖,有时还要加班加点的干。父亲本来身体就弱,长时间干重活,身上只剩下皮包骨。父亲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变得差点让我们认不出来了,但他黑瘦的脸上仍浮现着欢快的笑容,他干裂的手从身上摸索出一叠钱,交给母亲,这是他一个月收入。母亲很心疼,叫他不要再去干了,但父亲倔着要去,说为了姐弟俩读书,再吃苦也值得。快过年了,他捎信回来,说腊月二十八回家。那天,我们准备了不少的菜,等父亲一块回来团年。我与姐姐到车站去接他,从中午十一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也不见他的身影。客车来了好几班,见到村里也在建筑队打工的熟人,都说没见父亲,他们还以为他早就走了。我与姐姐不免有些着急,傍晚 7点钟,最末一班车来了,跑到车门旁,一个个人下了车,直到客车空空的开走,仍没见父亲的身影。我们失望了,只好慢慢地走着回去了。晚上 9点钟,饭菜早已凉了,谁也没有心思吃,一家人就这样默默的坐在桌旁。忽然,门吱
呀一声开了,进来的竟是父亲,他满头大汗,扛着一大袋东西。 我们赶紧给他让坐,母亲埋怨了他几句,便去热饭菜了。父亲说他没有赶着车,只能走回来,他脱下鞋子,脚肿得老高……长辈父亲说他没有赶上车,这怎么可能?
黄中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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